方人之人,是指人的体质。体质是人体生命过程中在先天禀赋和后天获得的基础上形成的形态结构、生理功能和心理状态等方面综合的、相对稳定的固有特质[9]。它具有遗传性、个体差异性、群类趋同性、相对稳定性和动态可变性等特点[10]。其形成受遗传、早期发育、气候、饮食、起居、社会、家庭、年龄、性别、疾病等诸多因素的影响[11]。在方人学说中体质是通过人的形态特征、气质特征、性格心理特征、自觉症状、疾病谱以及家族遗传特征等来反应的[12],而这些特征又是可以通过望闻问切及相关现代医学检查获得的。这些特征是对人身心的一个全面而形象的概括,能够比较整体地反应人的生理、心理特点。比如半夏体质的描素[13]:营养状况较好,目睛有光彩,肤色滋润或油腻,或黄黯,或有水肿貌,但缺乏光泽;形体并不羸瘦,肥胖者居多;主诉较多而怪异,多疑多虑,易于精神紧张、情感丰富而变化起伏大,易于出现恶心感、咽喉异物感、黏痰等;脉象大多正常或滑利;舌象多数正常或舌苔偏厚,或干腻,或滑苔黏腻,或舌边有两条由细小唾液泡沫堆积成的白线(半夏舌)。描述中既有客观体征又有心理感受,既有形体特征又有神态特点,使一个情感丰富、焦虑多疑、形体偏胖、易恶心、咽不适的形神兼备、有血有肉的半夏人形象跃然眼前。这样场景再现般的表述没有抽象的概念,没有模糊的语言,也没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奥,不易产生歧意,在临床实际应用中具有客观、直观的特点。
3 方人学说讲求实证
方人学说作为一种指导临床治疗的应用性学说,追求的是一种实用性,因此它讲求实证,反对神秘玄想,主张以科学方法建立经验性的知识。中医理论博大精深,有很多值得我们继承研究,尤其是其医学哲学思想如整体观、天人相应、治未病等思想至今仍有着极高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但中医同时也存在有大量的玄学思想、主观臆断[14-15]。如用五行学说推演而来的五色入五脏理论来解释中药药理纯属五行学说的机械应用,因为药物的色既非决定药性的充分条件,也非决定药性的必要条件。这种只凭术数推演而非来源于实践的理论是经不起实践检验的,但在传统中医理论中这样的例子绝非少数。还有一些理论虽然来源于实践,但在应用过程中超过了其适用范围。如炭药止血确实有一定的临床实践基础,如《十药神书》中的“十灰散”就是炭药止血的临床实践。但如果离开临床实践而扩大其应用范围,认为所有的药炒炭后都能增强止血作用就属于主观臆断了。药理实验研究表明大黄、侧柏叶、荆芥炒炭后确实能够增强止血作用,但蒲黄、黄连、栀子、黄芩、黄柏炒炭后止血作用却减弱了[16]。因此,临床实践中获得的经验只能就事论事,不可随意推而广之。对于这些似是而非的理论一定要努力甄别,甄别的关键在于实证。临床理论应该来源于临床实践,并在临床中得到验证。任何理论在被实践证实之前只能算假说,可以去研究,可以去探讨,但不能作为临床实践的指南。
方人学说作为识人用方的临床应用学说,是不允许这种假说来指导临床的,否则就会造成思维混乱和误导。因此,实证是方人学说应坚守的基本特点。方人学说的实证性体现在3个方面。首先,方的主治(即方证)从实践中来,无论药证还是方证只言主治的症状和体征,观察到什么就是什么,解释不了就不去刻意解释,宁可不解释也不能穿凿附会乱解释。如芍药主挛急[17],黄芪主治汗出而肿、肌无力者[18],这些都是从实践中总结整理出来的具体经验,没有推理与演绎,没有内涵与外延。其次,人的特征也是通过客观的手段得来,不仅通过中医传统的望闻问切方法,还可以利用现代医学的技术手段。在望闻问切的应用中,黄煌教授尤重望诊、切诊,因为望诊、切诊所获得的体征客观性强,主观影响小[19]。望诊不只是望舌苔面色,而且要在患者的体形、体态、步态、眼睛、咽喉、皮肤、毛发、爪甲、表情中找寻蛛丝马迹;切诊也不只是脉诊,还包括腹诊等。此外,黄煌教授也重视患者的西医疾病诊断、家族史,因为 这也是重要的客观资料。通过客观手段得来的临床资料还需要客观地进行分析,在分析过程中依然是具体症状、体征的表述,没有主观的推理与演绎。最后,方人对应的研究过程是以实证为原则的。方与人的对应研究是双向的,最初是通过有意尝试或偶然发现认识到方药对人体症状或体征的改善作用,然后将人体症状或体征作为使用药物的指征来进行验证,在反复的发现——验证——再发现——再验证的过程中,方药的使用指征逐步明确并提炼概括,其所对应的人的特征也日渐清晰。在这个过程中单一方剂或药味的使用规律以及不同药味、不同方剂间的组合规律逐渐明确,从而形成了经方内在的规 范。这个规范不是由某个理论推演出来的,而是从实践中总结概括出来的。
文章来源:《南方人口》 网址: http://www.nanfangrenkou.cn/qikandaodu/2021/0727/67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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